[王叶]镜月 （下之一）
还是没有写完……于是下需要分一、二两部分，下一更真的可以完结了
8.
第二天晚上王杰希依言打来了电话，那个时候叶修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就一个小小的旅行包，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电脑叶修便觉得再没有什么需要带了，何况夏天的衣服都不怎么占地方。
王杰希看到叶修的行李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叶修确认了下身份证有没有放好。
随后王杰希带叶修去了家私房菜馆，点的菜依旧清淡为主，口味却还是很合叶修的胃口，他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回到王杰希住的小区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把车停到车库，王杰希直接从车上拿下叶修的行李提在了自己手上。
“我自己来吧。”叶修说着就要去拿王杰希手上的行李，被对方微微错身躲开了。
“我来吧。”王杰希说，“如果不是我邀请你过来你也不用那么折腾了。”
叶修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和王杰希拉拉扯扯，这显得太过矫情，便只能随他去了。
王杰希住的地方和叶修想的不太一样，意外地很有生活气息。房间里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却不会过于干净整洁，生活需要的东西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让人强烈地意识到这里是有人生活着的，还过得挺惬意。
房间的色调是偏暖的，和王杰希给人的感觉很像，叶修可以想象得出当阳光从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的时候会是何等温暖明亮的景象。
“怎么了？”看见叶修站在玻璃窗前发呆，王杰希走过去问他。
“白天的时候这里阳光很好吧？”叶修问。
“嗯，这里房子间距大，没遮挡，楼层也够高了。”
叶修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对面楼里的星点灯光，想着如果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好像真的很不错。
王杰希没有再出声打搅他，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然后从卧室里拿出一套睡衣睡裤。
见叶修终于回过头来，王杰希开口说道：“先喝杯水，早点去洗澡。客房里平时没人住，我给你换了干净的床单。”
王杰希带叶修去浴室，浴室里放着牙刷和毛巾，看上去像是新的，看到叶修落在那些东西上的目光，王杰希说：“都是新买的，毛巾已经洗过了。”
“其实我都有带的，不用特地准备。”叶修说。
“家里本来就有备着。”王杰希说，“你带的去D市用好了，省得今天拿出来用明天还要收拾。左边热水右边冷水，要放一会儿水才会热，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王杰希说完就出去带上了门。
即使是现在，叶修依然觉得王杰希没有女朋友是一件十分令人不可思议的事，他做事太面面俱到，女性很难不因此而心动。
但是王杰希说的应该是真的，一来他没有必要骗自己，二来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女性出没的痕迹。叶修突然对王杰希的卧室感到好奇，那是这个家里他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或许推开那扇门他可以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照片，又比如某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叶修突然觉得有点躁动，太久没有纾解的身体因为那些臆想自然地起了反应，在别人家的浴室里打手x多少让他有些羞耻，但这种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
说起来王杰希没有女朋友的话，应该也会在洗澡的时候干点什么吧，与自己的右手为伍不就是这样吗？虽然没有见过王杰希脱下衣服的样子，但他那一看就练过的身材一定很有看头，个子够高，身材比例又好，有这样的体格某些地方应该也发育得不错。
叶修的身体随着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越来越兴奋，各种说不清的影像从他脑海里飞驰而过，或光怪陆离或迷离惝恍，无数快||感在身体里沸腾翻涌，他只觉得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当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手里泄了出来。
叶修脱力地靠在布满水汽的瓷砖墙面上轻轻喘息，些微凉意慢慢沁入皮肤让他的理智逐渐回笼。
哗哗的水声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刚才泄出的东西早就被水冲尽，门外的王杰希不可能知道叶修刚才做的事情，但是那种羞耻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叶修重新用沐浴露洗了一遍，又调低水温冲了好一会儿才穿上睡衣出去。睡衣叶修穿在身上稍有些大，但是面料很舒服，一看就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会买的东西。
走出潮湿闷热的浴室，叶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发现不过过去半个小时，他整个人就都染上了王杰希的味道。无论是睡衣、洗发水、还是沐浴露，都是他经常会在王杰希身上闻到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对于嗅觉非常灵敏的叶修而言，它们混杂在一起就好像一个人独有的标志，即使不用眼睛看他也能辨别出那个人是谁。
这个认知又让叶修觉得有点热，连什么时候走到王杰希卧室门口的都没有发现。
王杰希正站在衣柜前拿东西，听到叶修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问：“洗完了？”
叶修“嗯”了一声开始打量王杰希的卧室，卧室里东西不多，没有叶修想象过的照片或者任何少儿不宜的东西，枕头有两个，但这不足以作为有两个人共同生活过的证据。敞开的衣橱里衣服放得很整齐，一边挂着西服衬衫，另一边挂着t恤休闲服，应该是平日不上班的时候穿的。
王杰希大方地随叶修打量自己的房间，他走到叶修跟前问：“怎么洗了那么久？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
王杰希说得随意，叶修却是又脸上一热，总有一种自己做的事情被对方窥视到了的错觉。
“怎么脸那么红？”王杰希说着用手背蹭了蹭叶修的脸。
在被王杰希触碰到的瞬间叶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两个人的动作都滞住了。他们的视线碰在一起，对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错愕。
王杰希收回自己顿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怕你在里面缺氧了，没事吧？”
“没事。”叶修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我先去睡了。”
“先去睡吧，明天早上我会叫你的。”王杰希说，“客房空调我已经开着了。”
叶修平静地向王杰希道了声“晚安”，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直到他走进客房关上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杰希触碰自己的动作太自然了，叶修不知道这是不是出于医生的习惯，但那个时候叶修的退却并不是因为被他人碰触产生的不适。那种感觉叶修到现在都无法准确描述，扬起的战栗让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他习惯于掌控和驾驭，不管是自己的思维还是自己的身体，然而这两样东西现在都开始失控了。
9.
与王杰希一起的旅行是轻松而愉快的，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好，或者说，他所有的安排都很合叶修的心意。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接触就让王杰希可以如此了解自己，叶修都不知道该说王杰希厉害还是可怕了。
叶修也很会观察人，他会从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和习惯推断他的性格和心理，从某种角度而言这和王杰希学习的心理学很像，但是叶修无法做到如此细致的程度。
叶修不挑食且从来没有明确表述过自己的喜好，但是王杰希点的菜总是更符合他的口味。
叶修对景点也不是特别热衷，王杰希不像其他出门旅游的人将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他只是带叶修走了几个自然风光不错的地方，避开了人群和喧哗。
叶修对住宿没有什么要求，但是王杰希就像他之前对叶修说的那样，定了一家海边的酒店。酒店很安静，并且拥有私人沙滩，叶修很喜欢这样不受打扰的生活。他可以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天，上上网打打游戏，一抬眼就可以看到蔚蓝的大海和沙滩上三三两两的人，这个时候他的心情会变得格外好，他很少能享受这样闲暇的时光。
王杰希住在叶修隔壁，大部分的时候他会给叶修足够的私人空间，只是会按时提醒他吃饭，有的时候他们会去餐厅或是出去吃，有的时候王杰希会帮叶修订餐送到他的房间。虽然两人每天见面的时间不多，但是叶修可以强烈地意识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天接近傍晚的时候，王杰希来问叶修想不想去沙滩上走走，叶修看了一眼映在海面上的一片红光，点头应了声好。
此时恰是太阳将落的时候，白日里的暑气已被海风吹散，只剩夕阳余晖将海面照得浮光璀璨。叶修和王杰希把鞋子拿在手上光脚踩上沙滩，海浪一层一层地翻卷而来，将他们留在沙滩上的脚印掩盖。
D市的沙滩算不得细，却也不会硌脚，带着沙石特有的磨砺感。这里很安静，耳边只有哗哗的海浪声和间或传来的海鸥鸣叫。叶修突然想，或许等他老了不能工作的时候，他就会经常像这样和自己的爱人在夕阳西下的沙滩上散步，他们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只要能感受到对方在身边就够了。
叶修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王杰希，却不经意地与他的视线对上了，王杰希的脸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看上去异常温柔，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要被他珍视一生的人。
叶修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层层壁垒汹涌而出，他突然眼前一花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去，身边的王杰希一把将他抱住了。
叶修的意识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沙滩上，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不用转头看，他就知道王杰希还在他的身边。
“我们在这儿多久了？”叶修问。
“一个小时不到。”王杰希说，“觉得冷吗？”
叶修摇了摇头后问：“刚刚……我在干什么？”
“你睡了一会儿，我怕把你吵醒就没带你回房间。”王杰希说，“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不好。”叶修说。
“觉得饿么？饿了的话我们去吃晚饭？”
听王杰希说起，叶修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他站起身问王杰希：“今天带我去吃什么？”
“想吃西餐吗？”王杰希问，“海鲜吃多了太寒。”
“那就西餐吧。”叶修应道，对王杰希的安排他几乎已经无需思考，其实仔细想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怀疑过王杰希的话。即便他和王杰希的关系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他仍然觉得这是一件颇为不可思议的事。
王杰希带叶修去的西餐厅在一个陡峭的悬崖上，视野非常好，房顶用的是全透明的玻璃，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天空。餐厅的布置非常有情调，整个空间仅用蜡烛照明，幽暗的灯光和全透明的玻璃幕墙营造出了非常适合情侣的浪漫氛围。
此时走进餐厅的叶修和王杰希似乎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两人跟着侍者在预留好的座位入座。这是一个靠窗的座位，如果在白天，开阔的视野里便是蔚蓝的海天一色，但是晚上仍然可以看见海水拍打岸边的礁石，卷起层层白色的泡沫。
叶修翻开菜单，没花多久就选好了自己想吃，王杰希也很干脆，侍者记录下他们的点单随后问道：“请问想要什么酒么？”
“不好意思，我们不喝酒。”王杰希说着把目光转向叶修，“你想喝什么？”
叶修想了想：“可乐吧，冰的。”
“两罐可乐。”王杰希笑着对侍者说，“冰的。”
侍者走后，叶修对王杰希说：“我以为你会点酒的，医生不是都喜欢说什么睡前喝红酒对身体好。而且你看着就像是那种挺会享受生活的人。”
王杰希说：“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
“我也能喝啊。”叶修说，“你这种不信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看上去像那种一杯倒的人吗？”
王杰希笑了起来，而且是那种特别开怀的笑法：“挺像的。”
“笑那么大声干嘛？”叶修说，“你看别人都在看我们了。”
“你很在意别人的目光吗？”王杰希问。
“也没有很，但是低调知道吗？低调。”叶修不屑地说，“你看那桌都准备求婚了，气氛突然就被你笑没了。”
“你怎么知道那桌要求婚了？”王杰希好奇地问。
“这种地方不就是那种所谓的求婚圣地吗？”叶修眼神又往那边瞟了瞟，“那个男人手都放兜里好久了，看起来又很紧张，刚才你那一笑，他戒指都快从兜里掉出来了。”
王杰希又笑：“你跟我吃饭呢，老盯着别人看干嘛？长得很帅吗？”
说着王杰希就回头看了一眼：“长得很普通啊，有什么好看的。”
叶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职业习惯。”
“你休假呢。”王杰希说，“不过原来你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求婚。”
“这句话应该我说吧。”叶修说，“这是你喜欢的地方吧，就比如现在拉着我陪你事先查看一下场地以后可以备选什么的。”
王杰希笑笑：“原来可以这样。”
叶修其实并不想和王杰希讨论类似结婚这种事情，原本不错的心情因为刚才那几句对话沉寂下来。叶修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似乎只要不刻意去想，这件事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但终究他是骗不了自己的，这种情绪在每次叶修想到王杰希存在的或者不存在的女朋友的时候都会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带着一次比一次汹涌的气势，让他想要压制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不喜欢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提起这个话题。
于是叶修沉默了下来。
在王杰希打破这种沉默之前，前菜被送了上来。
叶修吃饭的时候不习惯说话，特别是吃西餐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送来的食物上。
等叶修吃完了，王杰希才开口问道：“觉得不好吃？”
“挺好的。”叶修说。
“但是你看上去不太高兴。”王杰希说，“如果不是因为食物的话有其他原因吗？”
“我没有不高兴。”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王杰希说，“觉得不高兴的话可以坦率地说出来，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压抑自己。”
王杰希认真地看着叶修，他的视线胶着，就像一张网把叶修圈在了里面。王杰希脸上的表情还是温柔的，只是叶修时常可以感受到他这样略带强势的体贴。不是害怕或者讨厌，但叶修总忍不住想要逃开。
叶修偏头避开王杰希的视线，然后他看到不远处那个男人从一个黑丝绒盒子里拿出了一枚戒指，硕大的钻石即便在灯光昏暗暧昧的餐厅里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你又在看那个男人吗？”王杰希说，“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叶修少见地皱了眉：“这么说话很有趣吗？”
王杰希愣住了。
叶修也愣住了，平常他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然后两个人同时开口道：“对不起。”
又是一阵沉默。
侍者很是时候的过来收走餐具，以便送上下一道菜。
“真的很抱歉。”王杰希再次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让你感到不快的话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或许真正让叶修生气的就是王杰希没有别的意思。
见叶修不说话，王杰希继续说道：“不过你会对我生气不是一件坏事，就像我刚才说的，不高兴的时候发泄出来会比较好。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对人生气的类型，因为你的脾气看上去就很好。”
“我的脾气没有那么好。”叶修无奈道，“我一般会直接把惹我生气的人打爆。”
“是么？其实我也有学过自由搏击的，我大概可以和你过上两招。”王杰希说。
叶修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他知道王杰希看上去很不错的身材是怎么来的了。
“我刚才没有和你生气。”叶修想了想还是坦率地说出了口，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情绪毁了这顿从各方面而言都很不错的晚餐。叶修也没有对王杰希说谎，生气的情绪大概是有的，但更多应该是对自己。
“如果你和我生气也没有关系，越是对亲近的人越是不会收敛自己的情绪，我应该高兴才对。”王杰希笑了起来，那个笑容让叶修觉得他真的很高兴。
可是王杰希不知道，这样的他太具有杀伤力了。
然后副菜、主菜和甜品被一道一道送上来。这家店应该有个很不错的主厨，在中间那一段让人不太愉悦的小插曲后叶修依然吃得有滋有味。
王杰希的选择总是那么让人无可挑剔。
吃完饭后他们一起打车回酒店，叶修吃得饱了就有些犯困，王杰希对他说：“你可以睡会儿，到了叫你。”
叶修没和王杰希客气，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叶修其实没有真的困得想要睡觉，他只是不想继续睁着眼睛面对王杰希，但是闭上眼睛后他却更能感知到王杰希的存在，连他的体温仿佛都能隔着空气传过来。
他太在意王杰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