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流年 11
17.
第五赛季微草的战绩很不错，以积分榜第二的成绩闯入季后赛。嘉世也晋级八强，但是成绩不如前几季来得傲人。自从第四赛季霸图夺冠后，大家似乎看到了各个职业战队百花齐放的可能性，而本赛季嘉世的表现更加坚定了众人这一想法。嘉世最终止步四强，斗神依旧勇往无前，然而嘉世已不再是那个傲视群雄的王者。
第五赛季的冠军将在微草与百花之间决出，这是王杰希第一次走上争夺冠亚军的舞台，而叶修却坐在观众席里仰望着大屏幕，就像他曾经做过的。这么多年来王杰希一直在追逐叶修的背影，而这一刻，对方终于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第五赛季中途孙哲平因伤无法出赛，繁花血景因此不复存在，但是百花仍然强势地闯入了决赛，这是他们第二次与冠军失之交臂，最后捧起冠军奖杯的是由王杰希率领的微草。
站在领奖台上，此起彼伏的镁光灯耀眼得让王杰希无法睁开双眼，他的队友们在欢呼，台下的观众也在欢呼，他却只是怔怔地看向一个方向，过强的灯光让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是他知道叶修就在那里，他在对他微笑，为他鼓掌。
王杰希在不停闪烁的闪光灯中低下头亲吻了手中的奖杯。站在他身边的方士谦从他手中拿过奖杯，随后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声“谢谢”。此时他的队友们忽然环绕过来，同方士谦一起把王杰希稳稳地抱住，然后抛向了天空。
从领奖台上走下来的时候，王杰希还有些腿软，他对正架着他的方士谦说：“你们一早就想好要这么玩了？”
“差不多吧。”方士谦说。
“那要是没夺冠呢？”
“这不是夺冠了吗？”方士谦笑，“当时林队任命你当队长，其实我是不信任你的。”
王杰希转头看向方士谦，他以为这句话是方士谦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
“果然还是林队有眼光。”方士谦笑着说，“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微草。”
“这只是我们的第一个冠军。”王杰希紧紧握住冠军戒指。他没有对方士谦说，对他而言一个冠军是远远不够的，他还想要更多的冠军，想要赛季MVP。这些都不是为了谁，却可以让他和自己最在意的人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记者招待会后便是惯例的庆功宴，王杰希借口明天还有战队事务要处理，没有和大伙儿一起瞎闹。中途走出宴会大厅时他给苏沐橙打了个电话。
“喂，王队？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叶秋现在和你在一块儿吗？”王杰希问。
苏沐橙说了句“稍等”，之后没多久就听到叶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大眼？”
“叶修，你什么时候回H市？”
“明天，战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王杰希顿了顿后说：“夏休，你有什么安排吗？”
“在家打游戏啊。”叶修答道。
“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行啊。”叶修答道。
“就过两天行吗？”王杰希问。
“这么急？”
“不是……只是想比赛结束可以轻松一下。”王杰希说，“如果不方便可以改时间。”
王杰希听到叶修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定就行，我只管出钱。”
听到叶修答应下来，王杰希松了口气：“那我明天再和你联系。”
“好。”
王杰希挂了电话后又回到了庆功宴大厅里，他打算这边结束后就回酒店去定机票和住宿。去什么地方王杰希一早就想好了，只是之前一直在全力备战季后赛，不想让自己分心。机票和酒店也不怕订不到，就是价格便宜一点贵一点的区别。
18.
季后赛结束便是夏休。处理完了战队的事，王杰希就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去了H市，他给自己和叶修都买了从H市前往C市的机票。C市生活休闲，美食也特别有名，市里可以逛逛吃吃，市郊又有一些景点，这样玩个几天也不会觉得累。
王杰希事先和叶修说了会先去H市和他碰头，叶修提前和回老家的队友借了宿舍钥匙，让王杰希可以随意住个一晚。
“东西整理完了吗？”王杰希问。
“差不多了，也没什么要带的。”
“带上衣服和身份证就好。”王杰希说，“其他的我都有带了。”
“其他的？”叶修问。
王杰希点点头：“我带了一些常用药，还有驱蚊的和涂蚊虫叮咬的。有创可贴，喔，还有防晒霜，你不常出门容易晒伤。”
叶修咋舌：“你带的东西还真不少。”
“多备着点总没错。”王杰希说。
“明天上午几点的飞机？”叶修问。机票酒店都是王杰希定的，他到出发前也只知道个大概的时间和去处。因为是和王杰希一起，叶修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自己操心的。王杰希比叶修小了两岁，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小小的王杰希像个团子一样站在自己跟前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上去比自己还要成熟稳重？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觉得他可以让人依赖了呢？
第二天早上，王杰希敲响了叶修宿舍的房门把他叫起来。两个人洗漱完毕又吃了点前一天准备好的干粮，然后便出发前往机场。
因为机票买得晚，只剩下商务舱，倒是免去了经济舱的嘈杂。叶修之前没有睡够，上了飞机就倒头补眠，王杰希帮他把毛毯拆开盖在身上。空姐似乎是认出了王杰希，看到他后露出惊讶的表情。王杰希看了叶修一眼，然后把食指竖在了唇边。空姐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之后送餐点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
叶修中途醒了一次，他揉揉眼睛似乎是想不起这是哪儿，看到坐在身边的王杰希才清醒过来。见叶修醒了，王杰希问他：“要吃东西么？”
叶修点点头。他早上没睡醒吃得很少，这会儿的确有点饿了。王杰希帮他按了服务，不一会儿空姐就过来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听到王杰希说给坐在他身边的客人上一份午餐，空姐忍不住抬眼看了叶修一眼。叶修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便随意空姐打量，边上的王杰希倒是皱了皱眉。
叶修抬起头迎上空姐的目光，对她说了句：“麻烦了”，空姐才回过神来离开了。
“她又不会认出我。”叶修对王杰希说。
“还记得那次你和吴雪峰一起被拍的照片么？你不想被人知道吧。”王杰希的确是有些不高兴了。
叶修却笑了：“就算被拍到了，也没人会想到和你在一起的是叶秋吧。”
王杰希只是“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除了他对叶修说的理由，他同样不喜欢叶修被一个女性如此打量。
餐点很快就送了上来，叶修虽然不挑食，但是商务舱的食物的确比经济舱好吃不少。等吃饱了，他又开始犯困了。
王杰希看了眼手表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你可以再睡会儿。”
叶修打了个哈欠，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又闭上了眼睛。在机舱内昏黄的灯光下，叶修的肤色被染上一层温暖的橙黄。他的睫毛比普通人要长一些，而且特别密，这让他的睡颜带上了几分稚气。
王杰希很享受飞机上的时光，他们靠得很近，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而自己又有多久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叶修了？
每年王杰希能见到叶修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见面都会有些新的发现，无论有多细枝末节，都能让他感到愉悦。
到达C市，二人先到酒店办理入住。由于还没有到入住时间，他们只能先寄存行李，前台表示等客房打扫干净后会将他们的行李直接送到房间里。
办完入住，王杰希问叶修：“还饿不饿，困不困？”
叶修笑着说：“我一个上午不是睡就是吃，就是猪都该睡饱吃足了。”
王杰希也跟着笑：“那我们出去转转。”
与H市和B市不同，七月初的C市尚未迎来炎炎夏日，杜甫草堂内古朴典雅幽深宁静，更不见夏日的暑气，园内翠竹香楠挺拔婆娑，走在碎石小路上只觉凉风习习。叶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虽然他不爱出门，但是难得在这么个幽雅的环境里走走委实不错，中途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两个人随意地聊聊天、看看池塘的锦鲤，连平日里不离手的烟都没想要拿出来抽。
这让叶修想起了他的初中生涯，那些无聊又无休止的课业已经在时光的流逝中褪了色，只有和那个少年比肩坐在操场上的画面仍然鲜明得仿佛就在昨日。
逛完杜甫草堂，王杰希带叶修去了锦里。锦里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小河，拱桥，石板路，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屋檐，这让从小生活在北方的两人很是惊喜。街边有不少小吃店和工艺品店，两人边吃边逛，竟然直到天暗下来都没有觉得饿。
沿街的小店里陈列着色彩纷呈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从剪纸贴画到面具木艺，看得人应接不暇。叶修陪苏沐橙逛过不少小店，自己这么认真地逛倒是第一回。这个时候锦里人不少，他和王杰希靠得很近，走路的时候手臂会时不时碰到王杰希的。王杰希的体温比他略高一些，明明是温热的却会在碰到的时候让他忍不住一阵哆嗦。叶修不自在地把手插到裤袋里，无意识地捏住口袋里那包烟。突然，他被王杰希带住肩膀身子一斜，有几分踉跄地撞进了王杰希的怀里，随后便是大量的人流夹杂着人声鼎沸擦着他的肩膀迎面而过。
“没事吧？”王杰希把叶修往另一边街沿带了带，松开了圈住他的手。
叶修站稳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才像是惊魂未定似地说道：“没事。”
人潮过后，两人都有意无意地拉开了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同时也沉默下来。直到走过一座石桥，叶修才清清嗓子唤了句：“大眼。”
“叶修……”不想王杰希几乎和叶修同时开了口。
王杰希轻咳一声掩去自己的尴尬：“什么事？”
叶修原本只是想要打破二人之间突如其来的沉默，被王杰希打断，原本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忘了个一干二净。叶修想要抬眼去看王杰希，目光却被陈列在前方铺子门口的东西吸引了，他往那个方向指了指说：“你看那个。”
王杰希顺着叶修指的方向看去，眼里带上了着几分惊喜。他迈开步子走到店门口，拿起了被放在最显眼位置的小玩偶——那是一只穿着一叶之秋装备的熊猫，熊猫顶着两只乌黑的眼圈，明明穿着极其拉风的衣服却仍抵不过那一脸呆萌的表情。王杰希笑道：“叶修你多久没睡才长出那么大两个黑眼圈？”
叶修拿起边上穿着绿色披风的熊猫说：“和你差不多吧。”说完他朝店里吆喝了一句：“老板，这个怎么卖？”
王杰希低声笑了笑，也拿着那只熊猫走进了店铺，拿出钱包准备付钱，就见叶修转过头来对他说：“再帮我拿个沐雨橙风。”
两人付完钱，王杰希把包好的一叶之秋放进包里，问叶修说：“沐雨橙风送给苏沐橙？”
叶修点头：“难得出来一次。”
王杰希想说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出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她会喜欢的。”
两人逛够了便找了一家火锅店。他们都不太能吃辣，又忍不住想要尝尝当地有名的红汤就点了个鸳鸯锅，本来就是夏天，两人都吃得出了一身汗连嘴唇都吃肿了才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
叶修对王杰希说：“手机借我用用。”
王杰希打开屏幕解锁，把手机递给叶修，叶修举起手机对着王杰希就是咔嚓一声。他乐呵呵地点开企鹅，找到自己的名字，把这张新鲜出炉的照片发给了自己。
王杰希从叶修手里抢回手机点开相册，看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唇哑然失笑，随即不客气地打开相机对着叶修按下了快门，照片里的叶修神情自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晕，原本颜色偏浅的薄唇如今红得像要滴血，翻滚的火锅里蒸腾起的水汽将他的笑容蒙在一层薄雾后，带着一种朦胧而又隐晦的美感。
“拍什么样？给我看看。”说着，叶修就要来抢手机，王杰希一个转手就把手机塞进了裤兜。
“那么小气。”叶修咋舌。
王杰希喝了口酸梅汤润润喉说：“要看回头我发你，怕你‘一不小心’给删了。”
“我是这种人吗？”叶修问。
“谁知道呢。”王杰希答道，“我们结账回去吧。”
一天下来两人都有些累了，吃了火锅更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在酒店前台拿了房间门卡后坐电梯直达他们房间的楼层，刷卡进门开灯一气呵成，两人却在灯亮起的瞬间双双停住了脚步。房间不小，装修也称得上豪华，只是房间正中那一张圆形大床吸引了他们此刻所有的注意力。
王杰希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定的是标间，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叶修，瞧见他脸上吃惊的神色立刻开口说道：“我定的是标间，可能是酒店搞错了，我现在就去前台问问。”
“没关系，今天也晚……”叶修话没说完王杰希就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留下叶修一个人站在门廊里对着那张形状诡异的大床。
叶修干脆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等王杰希，过了约莫十分钟才见王杰希从拐角处转了过来。
王杰希看见叶修站在房间门口，清了清嗓子说：“我定的是双人标间，但是酒店搞错了，今天没有其他的标间可以换给我们了，我们……也可以换一家酒店。”
“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吧，你介意？”
“我没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王杰希仔细看着叶修脸上的表情，只要他从叶修的脸上看出任何一点不情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换酒店。
“有什么好介意的，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叶修笑了笑直接转身进了房间。
王杰希让叶修先去洗澡，等王杰希洗完出来叶修已经在床上睡下了，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床头灯。听见王杰希出来，叶修翻了个身张开眼看了王杰希一眼。
“困了？”王杰希问。
“嗯。”叶修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就睡吧，我马上就关灯。”王杰希关上浴室门，将排风扇的声响隔绝在里面，又调了调空调的温度，随后掀开被子上床。
关上床头灯，房间陷入绝对的黑暗。耳边只能听到空调吹出的风响和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的呼吸，这让他不由想到很多年前叶修在他家留宿时的情景。
现在他不能肆无忌惮地扑到叶修身上挠他的痒，也不能撒娇地说我舍不得睡。今天和叶修在一起王杰希很高兴，这是和手捧冠军奖杯不同的喜悦。刚刚洗过澡的身体有些燥热，他把被子稍稍透开，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他和叶修曾经在一个被窝里做过的事情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那些片段一帧一帧在眼前回放，带着灼人的温度。此时仿佛有一只手抚上他的器官，自下而上轻柔地抚弄，他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连房间的空气都带上了暧||昧的味道。王杰希浑身僵硬，但是他无法阻止翻腾的血液往下||shen奔涌而去，许久没有纾解的欲||望在这个夜晚毫无预兆地被唤醒，他的手甚至没有触碰自己就已经硬得发痛。
王杰希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径直进了浴室，他不敢回头去看叶修，似乎只要回了头他就会在叶修面前无所遁形。没用多久，王杰希就在自己的手里泄了出来，他没敢洗澡，担心水声会给叶修带去什么糟糕的联想，只能坐在马桶上直到自己的呼吸恢复平静，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从浴室里走出去。
不知是不是被王杰希弄出的动静吵醒了，叶修也掀开被子下了床。
“对不起，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王杰希说。
“没，可能晚上水喝多了。”说完，叶修也趿着拖鞋进了浴室。
王杰希不敢去听浴室里的动静，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欲||望又会因为什么奇怪的联想再次燃烧起来。他把头蒙到被子里，隔绝所有外界的声音，渐渐地竟也有了几分睡意。等叶修从浴室里出来，王杰希已经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床铺的塌陷又往床边挪了挪，随后便沉沉睡去。
早上王杰希是睡到自然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叶修还在睡。两个人都睡得挺老实，各占半边床。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差不多早上九点。这一觉下来，昨日的疲乏祛了八九分，昨天晚上吃得饱，到了这个钟点也不觉得饿。他不想吵醒叶修，拿过手机躺在床上刷起了微博。夏休期间全职圈子是少有的安静，除了一些转会信息便是全职选手晒旅游的照片，他想了想，选了张杜甫草堂的，一张锦里的，又加了张晚上火锅的一起发了个微博。
没过多久，叶修也醒了过来，看见王杰希这边手机的光亮，他转过头来问了句：“几点了？”
“九点。”
“今天什么安排？”叶修问。
王杰希把手机拿开转向叶修：“要是睡醒了我们就去看熊猫，等过了中午它们就该睡了。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儿，我们明天再去。”
“那就起来吧。”叶修坐起身子，拧亮了床头灯。
两人简单吃了点早饭，直接打车去了熊猫基地。这个季节带着孩子的家长特别多，观赏区被小孩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两个人只能凑着热闹远远地看着熊猫们欢腾打闹。
“想不想抱熊猫？”王杰希看了一会儿问道。
“熊猫有什么好抱的。”
“难得来一次。”王杰希说，“不照张相总觉得有点遗憾。”
“你想照？”叶修问。
“给你照。”王杰希说。
叶修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看看就行了。”
听到叶修的话，王杰希也笑了起来，那个时候他只是想，叶修抱着熊猫的样子一定会很可爱。
中午两个人吃了成都当地著名的各式小吃，下午去都江堰逛了逛，回到市里的时候又到了晚饭时间。王杰希挑了一家串香店，两人一落座，叶修就揉着自己的肚子说：“觉得这两天就跟着你在吃了。”
王杰希看了眼叶修的肚子说：“现在还吃不下？”
“也不是吃不下。”叶修喝了口水说，“回去沐橙肯定得说我胖了。”
“我不嫌弃，苏沐橙也不嫌弃，你又不用上镜，怕什么。”王杰希翻着菜单淡淡地说道。
“……”叶修支着下巴瞧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愣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王杰希点的东西都挺合叶修的口味，他不挑食什么都吃，但是端上来的东西的确是他更为偏爱的。叶修吃东西速度很快，等他意识到自己吃不下的时候已经有些撑了，剩下的就自然地交给王杰希扫尾，几顿下来也没见吃不完浪费。王杰希抬手准备喊人买单，桌边走过的服务员突然一个踉跄，手里端的盘子猛然失了平衡。王杰希眼看着盘子上一大盆红色的油汤就要翻出来，猛地站起身子想去拉叶修，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还没来得及触到叶修就听到他“啊”地叫了一声。
王杰希没有管呆愣在一边的服务员，一把抓住叶修把他拖到了洗手池边。自来水“哗哗”地冲在叶修被烫到的手背上，看见叶修越发红肿的手背，王杰希急红了眼。
大堂经理也闻声赶来，站在二人身边着急地问怎么样了。王杰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给我一块干净的毛巾和一些冰块。”大厅经理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
王杰希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叶修一眼，他的眉心因为疼痛微微锁起，注意到王杰希的目光却扯开嘴角轻轻笑了笑：“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王杰希的声音有点哑，“我不该带你来这儿吃饭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叶修说，“没事的。”
“可是……”王杰希握住叶修手腕的手不住颤抖，他还记得孙哲平，那个因为受伤不得不退役的选手。无尽的恐慌铺天盖地地袭来，他从来没有那么怕过，他怕叶修的职业生涯就这么断送在了自己的手里。他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关，连头都跟着一阵一阵抽痛起来。
然而他的手被握住了，那个人柔声对他说：“王杰希，不要怕，我没事的。”
很快就有人把冰块送了过来，王杰希把冰块敷上，又用毛巾绕过手掌把冰块固定在他的手背上，才牵起叶修的手说：“我们去医院。”
叶修愣了愣：“真的没什么，已经没那么痛了。”
“不行，必须去医院。”王杰希没有理会叶修，拖着他就往饭店门口走，“就算没事也要医生说没事。”
饭店经理帮他们叫了一辆车，陪同着一起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看了叶修的手说：“别担心，没什么大碍，也没有起水泡，处理得挺好的。给你们配个药膏，抹个两天就能消肿了。”王杰希始终悬在半空的心这才归位，跟着他们一起去医院的餐厅经理也跟着擦了擦额角的汗。
医生给叶修消毒上药之后又关照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让几人回去了。
原本轻松愉快的一天因为这突发意外沉闷下来。回去的路上叶修说笑依旧，王杰希却提不起兴致，即便笑起来也很勉强。
回到酒店，一进房间叶修就把王杰希轻轻抱住了。他拍了拍王杰希的背说：“我真的没事，医生也说了过两天就能好。”
王杰希缓缓抬手圈住叶修，他的身体仍然有些颤抖：“如果不是我邀请你出来，你就不会受伤。”
“所以你后悔了吗？以后再也不想和我一起出来了吗？”叶修问。
过了好一会儿，叶修才听到王杰希闷声说了句“没有”。
叶修笑了笑，仰起头在王杰希耳边说道：“大眼，生日快乐。”
王杰希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叶修之间的距离，错愕地看着叶修：“你记得？”
“这没什么难记的，选手档案里都有写。”叶修说。
听到这句话，王杰希低声笑了出来：“你别说你没事就会去看选手档案。”
“你怎么知道。”叶修说。
“谢谢。”王杰希抬起头，目光闪烁。
“这就谢我了？”叶修说着走到他的行李旁，从旅行袋里摸出一个盒子交给王杰希，“你的生日礼物。”
那是王杰希惯常用的键盘和鼠标的牌子，王杰希把盒子拿在手里，低头缓了片刻才又对叶修说了声“谢谢”，虽然略带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叶修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郑重地把收到的礼物塞进箱子里。
然后叶修就听见王杰希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我还得把礼物空运带回去。”
“谁叫你偏要在外面过生日。”叶修说。
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叶修早就看透了吧。
两人继续在C市玩了两天才打道回府，王杰希还是陪叶修一起回的H市，又在嘉世俱乐部的宿舍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B市。叶修的手果然如医生所说，在王杰希回B市那天消了肿，王杰希临走前絮絮叨叨嘱咐了叶修好几遍让他记得抹药膏才出发赶往机场。
王杰希离开后，叶修才惊觉他已经整整四天没有碰过游戏了。他打开电脑，QQ自动登录，在收到的一大堆留言中，他看到了自己用王杰希手机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红肿着嘴唇有些茫然地望向自己，可能是吃得太饱，可能是疑惑叶修要拿他的手机做什么，与平时上场比赛沉稳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叶修点击右键把这张照片存在了电脑里。
夏休结束后就是紧张的恢复性训练，休假归来的队员们在投入训练的同时也不忘调侃一把自家队长，王杰希发的微博大家都看到了，也轮番转发了一遍，更有细心的队员在看到苏沐橙发的沐雨橙风手办后机智地作了一番联想。
“队长，你竟然不声不响地出去旅行了！”
王杰希无声地看了说话的队员一眼，我出去旅游需要向你报备吗？
“队长，你是不是偷偷地交女朋友了？”
王杰希又转过头去淡淡地扫了一眼，我如果交女朋友需要偷偷地吗？
王杰希虽然一脸不耐懒得理睬的样子，但是那些老队员们早就摸透了他嘴硬心软的脾性，依旧孜孜不倦地发扬着八卦精神。
“队长，你不是和苏妹子一起去的？”最后还是方士谦问出了大家最为好奇的问题。
“没。”王杰希摇头，“我和叶秋一起去的。”
听到叶秋的名字，不仅是其他队员，连方士谦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本就知道王杰希和叶秋关系不错，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不错。
见没什么可以继续八卦的，大家纷纷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训练。
